2008年11月23日

教育真的很重要...

這篇算是退伍感言之一吧...

一直以來我都乖乖的待在大人覺得應該在的地方,幼稚園、國小、國中、高中、大學、研究所、實驗室...身邊雖然不乏一些大家所認為行為偏差的同學,但是畢竟所待的大環境都是算是優良的,所以接觸的人群都是屬於正常的知識份子,直到了軍中下了部隊才慢慢見識到什麼叫做「社會」。

國小畢業、國中肄業、高中肄業、大學畢業...都有,在混雜的人群中要去學會定位自己,才不會人云亦云的迷失,就像在各個求學階段裡,身邊各式各樣的朋友,擇友顯得很重要,接著要融入人群,學習跟不同團體的人交談溝通,這些我都能輕而易舉的渡過,,然而最讓我難以適應的是「共事」。

每個人都很會閃躲飄,缺乏包容心,很會抱怨、比較,但是事情卻不見得做得好,遇到問題多半是推卸(最常見當班遲到說太晚叫起床),也許是軍中這個環境的緣故,導致人格的劣根性特別明顯,畢竟這裡是缺乏向心力,或是說缺乏共識、共敵的團體!

以衛哨勤務而言,最讓我看不下去的是禮貌的問題,軍中看的是階級,經過的多半是長官或是長輩,衛兵那種屌而啷噹態度,讓我很想狠狠的扁下去!再來就是儀態,雖然不能跟司令部或儀隊的比,但是該站不站好,扭來扭去,交管棒或拿槍那邊把玩,路過的誰看了會尊重你,自己都不尊重自己了!自己都不自我要求,行為如此,還很會去叼那些兵...

教育真的很重要!不是說書讀得多好,教育程度多高才有用,而是透過這些教育的階段,一個人的人格才可得以塑型!民主自由的社會是需要一群有素養的人才得以延續,才不會輕易的被當人操弄。

剩不到兩個禮拜的時間就要退伍了,打從心底的高興要離開這鬼地方!卻也很擔心,因為這些人將是我未來要面對的人群,不知道是因為我在裡面比較老的關係還是其他因素,越來越覺得以前老人家講的一些話很重要,是一種很基本的重要!

2008年11月10日

『我的心跳,給你一半』

最近沒發生啥大事,小事到是不少
值得一提的就是「海角七號」,不過應該僅需點到為止
只是沒想到全民瘋的「愛台灣」電影
一個月後會有「圍城」這樣令人心酸對恃場面......

今天想提的就是前兩三個禮拜在副刊看到的文章:
王文華的新書「我的心跳,給你一半」
今天去剪頭髮前,在大潤發把書看了一半多就放下了
基本上書中沒有我想要的東西,因為故事內容如出一轍
一個離婚失意男+一位重病大陸妹,基本的催淚情節模式
然而讓我比較有感覺的倒是這篇副刊所節錄的:


我的心跳,給你一半
文 / 王文華

當人生走到一半,才知道一切都只能要求一半。58下,是別人的一半。但一半,也許才剛剛好。

心跳次數:58

一年前去看醫生,醫生聽了我的心臟後說:「你的心跳比較慢,每分鐘只有59下。」

「正常是多少?」

「72。」

做了進一步檢察,醫生說沒有大礙。

一年後我去追蹤。這次,只有58下。

「是心律不整嗎?」我問。

「不是。」

「需要調整生活方式嗎?」

「你什麼都不用做。」

他說得輕鬆,但我還是不由得地告訴自己:我是一個心跳太慢的人。

心跳與心動

我的身體或心情並沒有異狀,心跳太慢唯一的影響,是我「心動」的次數變少了。

心動少了,愛就少了。

心跳太慢,可以做心電圖。心動太少,不知能做什麼檢查?

心跳太慢,可以跟醫生請教心律不整。但我真正想問、卻沒有人能回答的是:是不是年紀愈大,心動的次數就愈低?

心跳170

還記得高中時,時時時刻都在心動。心跳像寵物,快到主人要跟著它跑。

公車、補習班、冰宮、自強活動,只要有女生在場,不管漂不漂亮,我們都像呼吸到新鮮空氣,突然間耳聰目明。

那個年紀,誰都可以愛,隨時都在愛。沒有評估與算計,不在乎成本與回收。那個年紀,還不太懂「性」,愛的形式只有牽手看電影,到女友家只是一起做模擬考題。那個年紀,見面不是為了上床,而是去補習班上課。那個年紀,只聽過一日遊,沒聽過一夜情。

那個年紀,心跳一百七。

大學之後,開放了。在一起什麼都嘗試,心跳數從60到160。校園湖畔、宿舍房間、社團辦公室、圖書館角落,我們焦急、卻笨拙地用身體表達愛意。眼睛閉起、瞳孔放大、心跳加速、手握在一起。每一個獨處的空間,都變成「急診室」。但急診之後,總是悵然若失。

心是肉做的,跳得太快,很難恢復原狀。人是肉做的,愛到某個程度,佔有欲就開始做主。

於是我們加倍付出、要求回報、想要控制、得寸進尺。初識時的灑脫沒了,開始灑狗血。任何小事,都成了爭吵的主題。初識時的寬容沒了,任何爭吵,都要講道理。吵架時,心依然猛烈跳動,但引爆它的是戰鬥的火星塞,而不再是浪漫的情懷。

第一次分手時,我們對自己說:唉,原來心痛,可以痛到門牙!第十次分手時,我們對旁邊的陌生人說:嘿,今晚要不要跟我回家?

婚姻的心跳

拉過的橡皮筋,彈性就少一些。痛過的心,跳時就慢一點。一次、兩次、三次,當我們一次又一次地經歷愛的起承轉合,心跳就變慢了。為什麼變慢了呢?因為過程可以預測了:每一次,我們都愛上類似的人、經過類似的愛恨情仇、最後罵他是豬頭禽獸。決定愛情命運的,不是對方,而是自己的個性。

從頭到尾,我們都是在跟自己談戀愛。男女朋友,只是配合演出而已。

既然永遠都是類似的情節,每一次也就不用大驚小怪。十次戀愛後,我們會用到的心跳,只有初戀的十分之一。

於是愛情的神話色彩,慢慢變黑白。「鐵達尼號」裡傑克和蘿絲的愛,慢慢被家裡的水管和螺絲所取代。

有些婚姻是奠定在深愛的基礎上,有些只是習慣或必需。時候到了,就結婚吧。不是他的話,能找到更好的嗎?既然懷孕了,為什麼不結?在一起這麼久,已經像家人了。婚姻,本來就不需要是愛情的開幕典禮,要有轟轟烈烈的儀式,和必勝的決心。婚姻,可以只是愛情的報名程序,只要簡單驗明資格,都可慷慨放行。這不是妥協,而是適應。這類婚姻的成功機率也很大,只是心跳次數較少。

心跳少沒什麼不好。穩定的家庭,不能每天大起大落。父母若像傑克和蘿絲,兒女很快會餓死。

但兒女長大後,心跳又加速了。不快樂了一輩子,我們知道:在走不動之前,還有最後一次心動的機會。

很多女人就這樣離開了老公。為了子女忍耐二十年,她們要在下片之前,演一個自己寫的ending。

這ending有沒有男人都沒關係,有沒有性生活都OK。當女人不再愛一個男人,沒辦法再跟他做那件事。

男人卻無所謂。他不愛太太,還是想跟她行房。然後第二天又可以趴在,另一個女人身上。

中年女人心動很難。在不心動的狀態,決定過得簡單。

中年男人心「凍」是怕麻煩。心凍了,其他器官還可以獨立運動。

單身的心跳

我還沒成家,沒有小孩會因為我的衝動而餓死。但我很懷疑,我會為了愛蘿絲,去做傑克最後做的事。

傑克當時在冰冷的海水中,心跳應該有180吧。而我,60都不到。

天哪,我變了!因為我也曾是花癡,跟喜歡的女生說「在天願作比翼鳥,在地願為連理枝」。我也曾是烈士,跟分手的女生說「天長地久有時盡,此恨綿綿無絕期」。

二十年後,我的愛情,不再有悲歡離合,只剩下微微的不捨。

我當然還是會為捷運上的美麗女子心動,就像所有未婚和已婚的男子。但我的心跳不會飆到180,也不會伺機而動地一路坐到紅樹林。我會跟她點點頭,微笑說:「你好。」倘若她回答,我會高興地和她聊天。如果她沉默,我會有禮地走到另一個角落。假如她竟然讓座給我,我會開始敷臉,並且以後少坐淡水線。

如果我要到她的電話,不會像二十年前那樣窮追猛打,好像她媽剛被送進加護病房。打一通,響四聲,沒人接,就算了。不要欺騙自己了,每個人都會看未接來電。如果她沒回你電話,就是她不想跟你講話。

愛情,和稅一樣,是最容易逃避、最不公平的東西。

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?也沒為什麼。沒有人深深傷害我,讓我背著拿不下的包袱。也沒有哪一段戀情留下陰影,雖然我還留著前女友的眼影。我心痛的次數和程度,跟旁邊任何一個人一樣多,或一樣少。不值得自憐,或炫耀。

「你這樣自暴自棄,是因為你碰過這麼多人,最後還是只愛自己!」朋友鐵口直言。

「你懶了,不願配合別人。你累了,不願再從頭把自己介紹一遍。」

我點點頭,聽起來有道理。但隨即想起捷運那個女孩:不會啊,如果她回應我的搭訕,我願意陪她坐到紅樹林,從頭介紹我自己。我甚至願意為了討好她而騙她我大學也讀淡江。嘿,我甚至願意為了討好她而騙她我高中也讀聖心!

但接下來我不會有凌厲的攻勢,或熱戀的激情。愛情是不是一定要有人定勝天、刻骨銘心的過程,才能稱得上是愛情?戀愛的情節是不是一定要能拍成電影,才能延續下去?若是沒有永誌不渝的祈禱、「色戒」式的體操、深夜街頭的大吵、大吵後威脅要上吊,這,還算是愛嗎?

我不知道。

我想回到高中,但身旁的朋友只想回到高爾夫球場。我告訴他們我的心跳只有58,他們接下來花了半小時抱怨各自的血糖、血壓、和年輕美眉聽不懂他們的笑話。

在這一群中年人中,我想起我問醫生:「心跳太慢,需要調整自己的生活方式嗎?」

他說:「你什麼都不用做。」

我的心跳很慢,但我什麼都不會做。我不想找一個人來完成自己,只想找一個伴來分享一切。我四十歲,已無法找人與我共度一生。最好的狀況,也只能找人與我共度「半」生。

當人生走到一半,才知道一切都只能要求一半。58下,是別人的一半。但一半,也許才剛剛好。愛情中的痛苦,都來自我們要全贏,或是全輸。憑什麼要這麼多?我們又給過多少?如果雙方都只要一半,也許才剛好合而為一。

我的心跳變慢了,也許因此成為更好的愛人。我沒心情激動,也沒力氣蠢動,精蟲也不再游動,只剩下,偶然的感動。它像我的心跳一般,緩慢、卻穩定地,發生。愛是什麼?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不管機率多小,還是要去找一個心跳頻率一樣的人,然後把擁有的一切,給她一半。

(本文摘刊自王文華最新愛情小說「我的心跳,給你一半」,時報文化出版)